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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月下送歸紅痕猶在》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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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。

京郊沉家旧宅后院的门悄悄打开时,外头月色正好,几朵白云静静飘着,星子点点,浮在静夜如水的天幕上。

亥时,府中一队暗卫无声开道,马车早已候在院外,车厢内铺了软垫与披帛,连风都隔绝得妥妥贴贴。

林初梨被安置在其中,整个人仍在半睡半醒之间,双颊还带着淡红,手心发烫,唇色嫣红,还留着刚才的热意与馀潮。

沉戎琛将她轻放下时,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她的耳垂。

那里也红——是他咬的。

他垂眸看着她,目光深沉,声音低低地唤:「初梨。」

她没回话,只在梦中微蹙了下眉,像是听见了,又像没听见。

「送你回家了。」他轻声说。

语气温柔得不像他自己。

儘管他——真的,很捨不得。

丞相府后门,夜色如墨。

春喜站在暗处,一手提着灯笼,一手拢着披帛,脚尖来回踢着石缝,心里已经打了千百个结。

她其实该和小姐一起回来的。

可那宅僕却告诉她:「将军吩咐,稍晚会带小姐回府,姑娘请先行一步,省得惊动旁人。」

她原本心下不安,觉得这样不妥,想留下等候。

但小姐临走前那句「无妨,去罢」,语气虽轻,却断了她所有迟疑。

她知道,小姐有小姐的打算,若她执意违了,反倒是越了界。

况且,一旦被旁人发现小姐未归,闺誉尽毁,整个丞相府的脸也要跟着丢尽。

她当下虽惴惴不安,却也明白自己该做的不是守着,而是——先回府,替小姐铺好退路。

遮掩真相,佈置如常,保住小姐名声,是她分内之责。

她知道这么做风险极大,可那一刻,她别无选择。

只能硬着头皮回府,一步步安排膳食、更衣、守夜……

彷彿小姐从未离开,早已回房安歇。

待一切静定,她却怎么也坐不住了。

天色一点一点黑下去,她就一点一点慌起来。

——这么晚了,小姐怎么还没回?

——要不要去稟老爷?……不行,万一只是耽搁了些呢?

——但要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?

她在门边踱来踱去,烦乱之际,忽见远处一辆马车从夜色中驶来。

马车低调无声,远处看不出纹样,也没随从跟着。

她心头一紧,连忙举起灯笼往前走了几步,却又不敢靠太近。

不确定。

她不确定是不是将军的马车。

贸然前往怕万一不是,那一个相府大丫环那么晚在门边等着,传出去可就难听了。

念及此,她停下脚步,把自己隐在黑暗中。

随着车子越来越近,轮声压过石板,灯火终于照出那道熟悉的雕纹。

那一刻,她心里那口气终于落了地。

车门一开,就看到沉戎琛怀中抱着的那道身影。

林初梨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睡得香甜,但脸颊红得不寻常,鬓边发丝凌乱。

「小姐……」她喃喃一声,快步迎上。

近了才发现,林初梨的衣襟松了半截,脖颈、锁骨间还有未散的红痕。

「怎……怎会这般……」

春喜眼圈一红,心头猛地一紧,眼泪啪地落了下来,泪水打溼了衣袖。

她忙垂下眼,替林初梨理好鬓发、掖好衣襟。

她原以为自己守在厢房足矣——小姐说了「无妨」,她也真信了。

可如今瞧着这模样,怎还敢说自己做得对?

那衣裳的皱、脖颈的红,连气息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倦与虚。

她心慌得发冷,只觉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糊涂的人。

若当时多一句拦、多留一步,哪怕只是隔着门守着,也不至于叫小姐……

此刻再多悔也无用,她只恨自己没守住小姐。

刚想扶稳人,却见林初梨整个人像没了骨头,才靠过来便要往下滑。

她慌了手脚,正不知怎么是好,却见沉戎琛已俐落将人横抱起来,动作稳稳不晃。

怀里那人依旧沉沉睡着,连睫毛都不曾颤一下。

春喜抬头看他,眼里还有泪:「将军……这里是丞相府,若叫人撞见……怎么得了……」

沉戎琛扫了细胳膊细腿的春喜一眼:「你也抱不动她。你带路,我送她回房。」

春喜迟疑半秒,终究还是低头应了:「……是。」

他们从后门绕进偏院小径,沉戎琛抱着人,脚步稳而沉,不让她有一分晃动。

春喜一边领路,一边忍不住回头看。

沉将军的动作极轻极稳,像是在抱什么珍稀的瓷器,一碰就怕碎的那种。

可她眼角馀光一扫,又想起小姐身上那些红痕、紫痕,全是他弄出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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